下午下班打电话老公,叫他过来接我,他电话中说他在去宜昌路上,让我自己回去。我询问他,说是送他姨妈回去。
他姨妈是我婆婆的姐姐,一个可怜可悲的女人。有儿有女更有钱,可惜老年后却沦落到随妹妹居住。
婆婆娘家以前划成份被划为地主,她家姐弟三人,具体情况我也不是太熟悉,只是听说,她姐姐是老大,中间是个哥哥,婆婆最小。
当年她姐姐考上了卫校,哥哥也考上了,随后婆婆也考上了,但是村里说他们家是地主不能够都走了,留下她不许她去上学。婆婆就一个人随父母留在家里务农。她姐姐后在宜昌做护士,他哥哥在荆门当医生。虽就在省内,可是他们在他们父母的有生之年都没有回来过,连他们父母过世都是我公公一手操办的。
后来政策放开,生活越来越好后婆婆与她姐姐哥哥又逐渐联系上了。不过也仅限于电话里聊下天,很少走动,随着婆婆的姐姐哥哥退休以后,倒是来看过两次他们妹妹,但都带着些居高临下的味道。婆婆多年无娘家亲戚来往,偶尔姐姐或哥哥来了她都非常高兴,能够兴奋上好些日子。
我们也不忍泼冷水,就这样不冷不热的当门亲戚处着。索性隔得远,倒是也无事。
大前年冬天宜昌那边来了个电话,说是大姨父过世了,婆婆赶忙张罗着带着几个儿子赶往宜昌,不料两天后回来竟然把她姐姐也带回来。
我打听之下才知道,姨父是一退役安置地方的军人,拥有一处私房,这次正在拆迁之列。他已过世一段日子,儿女为房子的事在闹。
细听之下才知她家的事情较为复杂,这个姨妈有一儿一女,儿子在宜昌工作,女儿在上海,她儿子头婚有一女儿现居澳洲,再婚后又生一子现才十几岁。可是这多年老公的姨妈却是随离婚后的前儿媳妇过,退休金医疗卡均在前儿媳手上。姨夫过世后,她被送去养老院住过一个星期,在那里不习惯又回来了。八十多岁的人了这次吵着闹着要跟着我婆婆走。我也不知道婆婆怎么想的,就把她姐姐带回来了,说由大儿媳妇每月支付3500块钱给我婆婆。这个姨妈退休工资在6千多,我也是在她一次哭骂中听她讲的。
来后不久就过年了,我也不知道她的儿女是否跟他们的老母亲打过电话祝福新年。春节过后,她女儿倒是从上海过来,不过不是专门来看她母亲的,她是来催促她母亲在那个房产上签什么字,而且来那两天没有和她母亲住一起,都是住在宾馆的。女儿走后不久,宜昌的儿子带着儿媳妇租了一辆车来了。来后就把老母亲带回宜昌,我还觉得奇怪,想着怎么把东西不带走。谁料第三天就把老母亲送回来,原来是怕他姐姐分房产把他老母亲带回去签字。就这样,那一年里,姐姐弟弟大概你来我往过招来过两三回吧,可是谁也没提过要把他们的老母亲带回去养。后来可能那边的房产办稳妥了,也不见他们来了。到第二年过年了,也逢疫情更不提带回去了。
年后我家婆婆不慎摔了一跤住院了,一大家人弄得手忙脚乱,幸亏婆婆儿子生得多。可谁都不愿意照顾这姨妈,打电话她的儿女们要他们把他们的老母亲接回去。他们竟然都不接手,善良的婆婆就对我们说她姐姐如果回去了,可能就回不来。要我们多照顾一下,无法,我同样善良的嫂子就照顾了她月余。近距离接触后听嫂子讲,说这个姨妈忒难伺候,喜欢骂人,说话难听。也不知道是否如此她养的儿女就也都如此这般冷血了。
这一年里两个儿女都没有来过一次,又快要过年了,也没有听说要接她回去过年的意思。我又细细打听了下才知道,昨晚上这位姨妈不知怎么从椅子上摔下来了,当时就打120送去了医院。我婆婆可能是害怕了,打电话叫这位姨妈儿女来接,他们做儿女不来,我婆婆就叫我老公和二哥开车送她和她的姐姐一起去了宜昌。
这位姨妈这次回去如若婆婆不在乱发善心重把她带来,只怕就是永别啦。
说是养儿防老,说是有房有钱防老。儿女房钱这位姨妈都有,可惜都养不了她的老。